池岸一空明

杂食人杂食人,非常杂食

围猎

快到零点的时候,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沉睡之中,连破镜小队所在的公寓中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

不对劲。已进入浅眠状态的赵一酒突然清醒过来。太安静了。往日这个时候,他能听见风吹过绿植时带起的树叶摩擦的声音,能听见一两声有气无力的虫鸣,偶尔也能听见赵谋夜起的声音。但此时此刻,他什么都听不见。再看周围,雾蒙蒙的一片,就算是夜视能力十分出色的他,连床头柜都看不太清楚。

公寓被入侵了。而且入侵公寓的人实力很强,不然虞幸早就醒过来并作出了应对,而不是只有自己醒了过来。

又或者……这群来历不明的入侵者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听着耳边若有若无的嬉笑声,赵一酒的心沉了沉。现在他必须想办法脱离这里,及时对其他人发出预警。

窗户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如此刺耳。赵一酒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向窗户,而是横跨一步,将止杀朝自己旁边扎去。

扎空了。隐在黑暗中的人轻笑一声,似是在赞许赵一酒的机敏的反应速度,又像是在……嘲笑。

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一阵冷风从窗口灌进来,黑暗中的人也乘着这阵风俯冲过来。

赵一酒本能用刀去挡,那人却忽然像风一样散开,绕过了止杀,直直的穿过了赵一酒的身体。

好冷。赵一酒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这种冷意并不来自萧瑟的秋风,而是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的。赵一酒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冻结,他的手险些抛了止杀。

是一只幽灵,具体形象可以参考一下鬼片里的被单幽灵。赵一酒的祭品中,只有止杀能对这种无实体鬼物造成伤害,但对方显然是知道止杀的寂静与锋利特性,特意避开了止杀。

那就只能用厉鬼来对付它了。赵一酒试图切换成厉鬼形态,却惊讶的发现,周围的雾气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入侵了他的身体,压制了他体内蠢蠢欲动的厉鬼意识。

敌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把他的能力研究了个透彻。

黑暗中传来一声嘶哑的讥笑,紧接着,一根魔杖就刺了过来。

拿着魔杖的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栗色卷发从巨大的巫师帽中悄咪咪漏了出来。她身着一袭黑色长裙,虽然包裹得很严实,但能看出女子身材的火辣。但拥有这样魔鬼身材的女巫却长着一张布满皱纹的脸,鹰钩鼻上的小眼睛闪烁着残忍的光。

女巫的身手很好,出手又快又准。赵一酒吃力地抵挡着她的攻击,脑子里却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魔杖不是用来施法的吗,为什么这位要把远程玩成近战?

来不及去思考这个女巫是不是有个当近战法师的梦,赵一酒的耳朵就敏锐地捕捉到自己身后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正在逼近。当女巫再次刺出魔杖时,一双青灰色的手悄悄浮现,轻飘飘地贴向赵一酒的后背。就在这双手的主人以为就要得手的时候,赵一酒的身体突然以一种诡异的角度闪到一边,还把猝不及防的女巫向这边推了过来。

女巫和手的主人也是反应迅速。手的主人灵活地避开魔杖,将女巫推进黑暗,自己则暴露在赵一酒眼前。

那是一只有着青灰色皮肤的僵尸。僵尸很高,比赵一酒还要高一点。它的头发及肩,瘦削的脸上满是血污,看不清脸。在僵尸的身后,还有着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散发着森冷的白光,成了这一片唯一的光源。

赵一酒将中心微微压低,警惕地盯着僵尸的双手。这只僵尸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手上的黑色指甲却如小刀般锋利,看起来攻击性十足。看上去,它最大的仰仗就是这对爪子了。

果不其然,僵尸勾起双爪,就扑了过来。赵一酒用止杀去挡,那只僵尸却虚晃一招,没了踪影。也不知为何,随着它的后退,那惨白的光也随之消失不见,完全没法凭着光源追踪僵尸的行踪。

周围再次归于寂静,静的只能听见赵一酒自己的呼吸声。赵一酒很焦躁,焦躁得想一把火烧了这里。那三名袭击者摆明了是在拖延时间,悄无声息地游走在他身旁,偶尔骚扰一下来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但只要他向房间门口靠近,它们就以一种不死不休的大无畏精神扑过来拦住他,又在他被缠住的时候见好就收,哪怕期间赵一酒故意卖了好几次破绽,它们也秉持着“反正我不着急,咱们慢慢耗”的信念,坚决不上钩。周旋了这么久,赵一酒连它们的衣角都没沾到。

手心有些出汗。赵一酒一边警惕着会不会有入侵者偷袭,一边将止杀不动声色地换到另一只手,用衣服擦了擦手心的汗。他清楚地感觉到,敌人的这几次攻击越发淡定稳重,似乎是快要等到自己想等的东西了。必须离开这里,否则局势会对自己更加不利。

耳边突然传来摆钟的撞击声,当当当敲了十二下。与此同时,藏在暗处的三名入侵者同时对赵一酒发起了攻势。赵一酒应付的仓促,顷刻便落了下风。当女巫再一次刺出她的魔杖时,赵一酒身子一歪。向地上摔去。

女巫下意识收了动作,然而下一秒,赵一酒就像只灵活的鱼一样从她的脚边滑过,利索地将手搭上门把。

女巫:“……”

这偷鸡般利索地模样,怎么那么像跟虞幸学的呢?

门没有被上锁,这对赵一酒来说是个好消息。然而他刚打开门,一把锃亮的银色手枪就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拿着手枪的是一个身穿吸血鬼礼服,戴着微笑面具的人,猩红的披风在从客厅窗户洒进来的月光照耀下闪着妖异的光。吸血鬼用空着的那只手对赵一酒做了一个道别的手势,扣下了手枪的扳机。

“砰——!”南瓜头形状的剪纸喷了赵一酒一脸,紧接着,就听见吸血鬼和后面三只鬼怪从喉咙里发出压抑扭曲的喊声:“treat or trick!”

赵一酒:“……”

在下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过了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连祭品都用上了,你们也是有够敬业的啊?”

早上虞幸说要过万圣节捉弄人的时候,明明其他人都是一副“你有病吧”的态度,现在他是懂了,合着要捉弄的是他啊!

虞幸笑嘻嘻地掐灭冥烛泪的烛火,装作听不懂赵一酒话里嘲讽的亚子:“那是,为了演出效果逼真,我们可是准备了一整天。让卡洛斯站门口堵你的主意也是我想的,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惊喜没有,惊吓倒是满满的。赵一酒此刻真的很想把这个逼的脑袋拧下来,让他完美地cos一回无头骑士。

曲衔青也卸下来自己的祭品,恢复了自己原本的面貌:“也只有你会想这种傻不拉几的主意。别说赵一酒,我都想把你头拧下来。——傻站着干嘛,出去看看啊?今晚你可是主角。”她向着赵一酒的方向扬扬下巴,害怕被赵一酒修理的卡洛斯早让开了房门,躲得远远的。

客厅早已被装饰好,昏暗的灯光衬得整个屋子鬼气森森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卖相狰狞的食物,最中间还摆着一个超大的万圣节主题蛋糕。浑身缠满绷带的赵谋和一堆礼物盒坐在桌子后面,见到赵一酒看过来,他心虚地把头转向一边,不自在地拉了拉有些下垂的绷带。

由于赵谋不擅长打斗,虞幸就把他安排在了外面,负责装饰客厅和准备食物。没办法,真让他参与到调戏赵一酒的行列中,估计一登场就被毫不知情的赵一酒按地上锤了。虽然……他确实是想看看阿酒被欺负得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样子。

亦清慢悠悠地从房间里飘出来。他在扮同族活动结束后就换回了自己平时的装束,也难为他披着床单演了那么久的幽灵。见赵一酒站在原地发怔,他用扇子抵着下巴,轻笑一声:“看看你们把孩子吓得,连今天是自己生日都忘了。虞幸,你可得为此负全责啊~”

他这样一提,赵一酒才反应过来这群逼到底是在谋划什么。确认自己不会有性命之虞的卡洛斯又摸了回来,把赵一酒推到主位旁:“你今年生日正好在万圣夜后一天,所以虞幸就和我们合计了一下,把万圣节和你生日放一块庆祝。”

他还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演出效果很不错,认识那么久,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表情有裂开的趋势。”

“……”赵一酒真的很想把这群二货打出有丝分裂,但考虑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差距,他决定还是识时务一点。

毕竟要真动起手来,单挑绝对会变成群殴。

虞幸将蛋糕上的蜡烛一次点亮,嘴里还不住的嘟囔着:“蛋糕店只给十二根蜡烛,你就凑活一下,一会儿唱完歌记得许愿,蜡烛要一口气都吹完……”

亦清飘在他们头顶,有些好奇地凑近蛋糕:“好像你们人类每次过生日都要吃这个,好吃吗?”

“当然好吃,不过好吃也没什么用,毕竟你也吃不到~”虞幸从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嘲笑亦清无实体的机会,“看到这个南瓜头了吗?奶油做的!诶,你吃不到!”

亦清也不恼,只是好脾气地摇了摇手中的扇子,从嘴里温文尔雅地吐出一个字:“滚。”

听着周围人或兴高采烈或不情不愿地唱着生日歌,赵一酒突然记起他刚被赵家从那间屋子里放出来那一年。当时也是他的生日,赵谋突然兴致高昂地要给赵一酒过生日。

小赵谋从那时起就展现出了他惊人的规划能力,一整天的行程被他安排得满满当当,囊括了当地所有好玩的地点。

只是这份行程还未来得及实施就被叫停了,因为赵家不允许赵一酒离开他们的住所哪怕一步。已经失掉大部分情感的赵一酒对此倒是无所谓,何况他们家也一直没有什么过生日的传统,不过就不过了。

反而是赵谋,气的快要哭出来了。但那时的他毕竟只是个孩子,还是个失去了顶梁柱的分支,所有的抗议都被大人们当了耳旁风。

那天的最后,赵谋从外面抱回来一个不比眼前这个小的蛋糕,在吹蜡烛的时候,赵谋拉着赵一酒又唱又跳,比他自己过生日还兴奋。不对,也算不上兴奋。赵一酒很难描述当时赵谋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他只知道,赵谋是拼了命地想逗他开心。

一只手在赵一酒眼前晃了晃,把他从记忆中拉回现实:“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赵一酒的目光扫过赵谋,扫过虞幸,扫过眼前这群身穿奇装异服地损友们,摇了摇头:“没什么。”

只是忽然很高兴。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虞幸也没再问,只是举起酒杯:“来来来,一起为我们的寿星干一杯!”

五只玻璃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因为会剧透所以前言当后记用了 

是破镜小队万圣节团建×赵一酒生贺

从破镜成立就想写团建了,但是一直在咕咕构思,正好酒哥生日前一天是万圣夜,所以这篇顺便就当团建来用了(我真机智)

酒哥是小说里除了幸第二喜欢的人,有时候还要甚于虞幸(美强惨谁不爱呢!)所以早早地就想写生贺了

一肚子表白骚话说不出口,总之,祝酒哥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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